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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2)





  从那时起,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发现他的口是心非,发现他的虚与委蛇,发现他对她的把持有度,对她的游刃有余。

  她那么骄傲,如何能容忍,就连同床共枕之时,她也是背对着他,只留下一个单薄而坚毅的背影。

  而从陪嫁丫鬟口中略微得知情况的霍家子弟,在朝堂上更是唇枪舌剑,横眉冷眼,不给他留半分情面。

  天子的威严受到侵犯,即使是面对曾经的幕僚,依旧是震怒的,再加上霍家军功卓越,早已功高震主,他一直隐忍不发,终于是一腔怒火难以平息,选择铲除掉几位霍家的嫡系子弟。

  没有粮草的支撑和援兵的到来,被他派去戍边的霍家人已是强弩之末,她得知消息,淡衣素颜在御书房之前跪了一宿,放下身段苦苦哀求,他置若罔闻,看了一宿的书,双眼看得血红。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时她已有数月的身孕,城破人亡的消息传来那一刻,御书房前的石砖上染满鲜血,而她脸色苍白地躺在血泊中,一双眼却狠狠瞪向他。

  一对佳偶,自此敌目相对,成为宫中人尽皆知却又不敢提及的怨偶。

  抓住缰绳的手握紧,景帝定下恍惚的心神,抬头向愈来愈近的城门望去。

  过去的十多年,面对她之时,他有过愧疚,有过愤怒,有过无奈,可她总是冷着一张脸,对他像是对待一位路人。

  在种种情绪的折磨下,他不敢正视她,也不敢正视后来他们的孩子,即使这个孩子,也是她在兄长忌日喝醉后他趁虚而入才有的。

  直到这次离开皇宫,离开朝安城,远离她之时,他才彻底明了自己的心思。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想告诉她他早就爱上她,或许是从一开始石榴树下的相遇,想告诉她不管他如何想,他都不会放手。

  他愿意为她遣散六宫,立渊儿为太子,只要她回头,一辈子还有很长,他可以慢慢地补偿。

  这样想着,马上的人挺直腰背,目光极力在城门上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大军得胜而归,她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定然会来的,天知道他此刻多么想飞奔上城楼,将她紧紧搂进怀里,直至揉入血脉深处,将所有想要说的话说与她听。

  铁骑愈行愈进,即使是最矜贵的皇族,也难免躁动起来,尤其是对父皇见得少而又心存敬畏的六皇子,一双小短腿在哥哥们身旁,不住跳起来想要看个真切。

  碧铃侧过头去打量身旁的小殿下,却看他的唇角紧抿,目光淡漠地看向前方,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掌心紧紧攥起,她便明白他定然是不舒服。

  默默向前迈进一步,碧铃弯腰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殿下再忍一会儿,结束了我们就可以回去喝观琴煲好的老鸭汤和梨子粳米粥。”

  早上出门的时候观琴就特意说过入秋了要做这些应季的膳食,碧铃暗暗记在心中,一上午站不住的时候就靠着回想这个来坚持。

  突然被她温暖柔软的手握住,又听见她说这些不合时宜的大傻话,景弈渊心中如释重负,抿起唇角,舒展开小手,反握住她的手,静静等待。

  御驾接近,不知是谁先高呼了一声“吾皇万岁万万岁”,所有都乌泱泱地跪了一大片。

  城楼之上,景帝将所有的人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按捺住心中的怪异之感,垂下凤眸,眼中看不出情绪:“都起来吧。”

  背在背后的指尖却在掌心泛白,她竟然如此讨厌自己,连来迎接都不肯吗?

  碧铃不情不愿地跪下去,听见他的声音,半分的迟疑也没有,不屑站起来,还不忘拍拍膝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看见她大大咧咧的动作,景弈渊也急忙站起身,微微侧身,将碧铃挡在身后。

  幸亏旁人都整齐划一地理袍站了起来,埋着头没有注意到她,景帝也心神恍惚,丝毫不在意她的不敬。

  面对众朝臣,纵使心中有再多疑虑,景帝依旧按捺下来,在众人充满敬仰的呼唤中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听得碧铃在心中白眼直翻,肚子都开始咕咕叫。

  却不想他的目光向她的方向转过来,最终落到碧铃身旁的九皇子身上。

  没有人注意到,一向威严的帝王唇角隐含着笑意,目光透过一言不发的九殿下,似是在幻想什么美好的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  啊(~ ̄△ ̄)~大家不要嫌弃宛珠的部分啰嗦,小殿下跟碧玲的出宫修仙也跟这个有关哦。

  第30章 无耻的小殿下

  被他看得无法回避, 景弈渊上前拱手道:“父皇。”

  景帝颔首低低嗯了一声, 随即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犹豫:“你母后...为何不来?”

  为何不来?

  所有人都被他突然的发问惊到了,景弈渊霎时间脊背挺得笔直, 蝶翅般的浓密睫毛下垂遮住深邃的眼眸。

  碧铃站在小殿下的背后轻轻咬了咬唇瓣,不知道他要怎样回答才好。

  与此同时,大皇子景玺却远远注意到了她,即使垂着头,那一抹欺霜赛雪的侧影,只要是见过的人,都难以忘怀。

  景玺晃了晃神, 原本因为压迫气氛而板起的俊容转眼云开雨霁, 唇角微微翘起。

  自那日之后,他吩咐身边的小奴才去打听一番,却并未得知到有关于她的消息, 甚至据看守宫门的人说,当天根本就没有贵女入宫。

  恍然之间,明明在眼皮子底下出现过的一个人, 仿佛成了他自己的一场梦。

  大皇子自是不相信这个结果, 可他寻遍宫外, 也不曾听说过谁家有一个养小狐狸的女子。

  却不曾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竟然是重华宫的人。

  看到她蹙起眉头犯难的样子,景玺便知她是为了九殿下无法回答一事而忧心。

  目光暗暗向四周望去,大家都踟蹰着,似乎没人敢率先开口。

  脚步不自觉向前迈出一步,景玺靠近景帝,沉稳而不失悲切地替景弈渊回答:“回父皇的话,自您西征之后,母后思念成疾,病情日愈加重,凤体抱恙,已经…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继而缓缓开口:“薨于鸣凤宫。”

  随后撩起下袍,动作流利地跪了下来,声音带着哽咽,仰望景帝:“还请父皇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