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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庶女只想长命百岁第122节(1 / 2)





  然而在文家的地界上说这种话,那婆子属实是太高看自己了。

  文夫人一句话便能断了主支帮扶他家的钱粮,文老爷一句话便几乎是与他家断了亲戚,将他家的人从文家的生意里踢了出去。

  总归自那之后,就再没有人敢将那样的言语传入锦心的耳中了。

  反而是徐姨娘,她自锦心订婚后便一直忧心忡忡的,锦心与她长谈一次后她略微松了些心,听到如今这些言语,忧虑之情再度复苏,锦心只能又与她促膝长谈一番。

  贺时年对锦心的心意其实这几个月下来徐姨娘心中已经有了点底,如今唯独怕的就是这份情谊日后若变了,锦心应该如何自处。

  她忧心忡忡地道:“你不知这世上的男人多有负心凉薄之辈,如今你与他情意相投正是融洽,可若有一日感情淡薄了,他为你舍家撇业地回金陵来了,搭上前程的重量,那担子在你身上,如今是他替你扛着,可若有一日他也将那一份罪责都怪到你身上了,你可怎么办呢?况……况且……”

  她心中还有另一份一直压在心头的、沉甸甸的忧虑,锦心软声开解着,终是叫她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徐姨娘与锦心低声道:“况且你这身子是先天的弱症,虽然这一二年也好转许多,可那生孩子的事儿便犹如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阿娘实在是怕……我把你捧在手心上养到这么大,我怎么舍得你拼了命去生孩子,可阿娘不舍得,他、他可是他们家的独子,承恩公府之权势富贵尚不能叫他舍弃姓氏,可见对生身父母极为看重,日后……日后你若无子,他便是不逼你,难道还不会再纳一房妾室来开枝散叶吗?若是纳了……两个人的感情里插进了第三个人,那你就能保证,他待你的心永远不变吗?”

  锦心微微一怔,她虽有些猜测,但却没想到,徐姨娘一直纠结的症结,原来是在此处。

  锦心顿松了口气,笑了,对徐姨娘软声道:“这您就更不必担心了,他说过,不要孩子。他有一身医术,自可以收两个徒弟传习本事,或者有合适的孩子,我们也可以收养来,再不济不是还有元姐儿逸哥儿他们吗?总不会叫我这个做姨母的晚年无靠吧?何况还有咱们林哥儿呢,我带他到这么大,老来,他就要把他姐姐撇开了吗?”

  徐姨娘愣了一下,本以为她会分辨与那贺旭感情如何如何,没成想原来他们两个已早早想到了这一出。

  半晌,她哑声哼道:“也罢,日久天长,往后就慢慢看吧。”

  锦心握住他的手,“天上地下,就这一个人,刀横在脖子上他也不会负我,阿娘,往后我就还能陪在您的身边,您欢喜吗?”

  徐姨娘先是微怔,旋即听了她后半句话,无奈地摇头轻笑笑,“我欢喜,又害怕。不过就先信了你说的吧,左右日子还长,既然就在家门口,你还有父亲兄弟,他便是领着侯爵太子心腹,也不能欺负了你。”

  “阿娘霸气!”锦心连忙吹捧。

  她及笄那日下了好大的雪,加的是皇后赐下的头面、金冠,那日贺时年未曾能入得场中观礼,她却并不遗憾。

  长姐请动了秦王太妃为她加笄,亲朋俱在,嫂嫂姐姐们笑着看她跪在庭前,父母安然,阿娘穿着簇新的一身衣裳,笑着看她盛装模样。

  所以她不遗憾,二姐前夜伴着风雪的到来更叫她惊喜,婄云一直陪在她身边,今年冬日的雪很大,但一点都不冷。

  129. 正文完  她此生再也寻不出什么遗憾了。……

  笄礼一过, 婚期就近了。

  锦心这儿还有贺时年去岁酿下的海棠酒,她从京城一路带回来,于花木下埋了一年多。

  蕙心、澜心、未心出嫁前都饮了她的海棠酒, 如今轮到她要出阁了,自然也未曾例外。

  冬日天气寒冷, 姊妹几个在锦心屋里炕上吃的, 澜心一路奔波风尘仆仆地回来, 总算赶上锦心的笄礼, 还没能好好歇歇,这会褪了大衣裳家常披着件比甲在身上,往炕里头一挤,半盏热酒下肚,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前儿个赶忙, 这会蕙心才分出心神问了她一句, “你自个儿随着姑姑回来的, 你姑爷与盈姐儿呢?他们两个怎样?前头听你姐夫说妹婿要谋外任, 看好哪一处?”

  “如今还能是哪一处好?江南呗。”澜心笑了一声,见蕙心有些嗔恼, 忙道:“我这说的是实话,你看如今大哥为何在江南?不就因为东宫太子还在这儿呢么,太子在这儿为什么?江南官场啊。等太子一走, 这边百废俱兴, 调来这边正能施展拳脚积累资历。”

  蕙心这才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又迟疑着道:“我隐约听你姐夫提起那些世家……大嫂家有碍无碍,我看阿兄这段日子可忙得很,大嫂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大嫂那是生澈哥儿时候落下的虚症,这一年来养着好了不少, 从北到南又折腾一通才有些不好吧。我听斐哥说,云家似乎没什么问题。”澜心也有些迟疑,未心开口安慰她们道:“云家确实没事,他们在官场中涉足不深,也没有在江南官场盘踞扎根,以文名引舆论什么的,一家子清流读书人,青山书院与云老先生素有美名,桃李遍天下,既然没掺和过江南官场这些事,就不会动他们的。”

  锦心点了点头,“那些旧世家里云家算是抽身最早、运气最好的了。其实若非那些世家贪弄权柄,意图把握南地官场,上头也不会动他们,都说什么千年的世家,你看原先前朝那些大世家,如今还剩几家了?本朝兵力强盛,朝局清明,他们再怎么折腾也不过负隅顽抗罢了,何况江南官场也不是铁板一块,前些年执金密卫在江南大开杀戒,到底也杀掉了一部分人的野心,跟着他们折腾的人还是不多。

  如今太子过来,是因为当今有意扶植太子,踩一踩他们这些老牌世家,抬举起北边建的新派书院,收拢天下士人之心,然后顺利推行官建书院,敲掉这些自以为还活在数百年前能呼风唤雨的文坛世家。

  这个不算什么,江南之地,对上头而言最要紧的并是那些世家,因为即便不管他们他们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你看如今想要搞事的那几家,有哪一家还有先年的气象?

  不过是垂死挣扎白日大梦,后世子弟不肖者甚多,再过一二代免不得便流入微末了,跳梁小丑而已,让太子来,不过是让他们发挥发挥余热,死前再给太子踩一脚,也算用他们先祖攒下的名声做做贡献。如今上头看重的只怕是官商勾结盐政混乱。盐政一向是本朝国库收入的大头,打从前头起,五任巡盐御史,有哪一个最终有下场的?如今这个……也快了。”

  两杯温热绵软的果酒下肚,炕上也确实暖和,她的脸颊被烘得有些微红,撤了两个暗囊来身后,一面把玩着手中剔透的盏子,一面漫不经心懒洋洋地说道。

  她言语间是一派平常,口吻颇为随意,原本在外屋整理东西的婄云听了脚步却不由微顿,连忙探身进来,见她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虚弱之容,才略松了心。

  她倒是不怕别的,就是锦心前些年半点心力耗不得的样子把她吓坏了,这些事情对锦心而言虽然平常,可再平常,是一点不用想就能说出来的吗?

  她只怕锦心的身子再有些差错,这一二年锦心的身子越是好,她心里反而不敢十分放心,时刻提着口气,不敢松懈。

  屋里几人被惊到的就不是这个了,澜心嘴里一口酒咽到一半险些把自己呛着,硬咳了两声,然后隔着个未心千里迢迢伸出指头来戳锦心的额头,“行啊你,朝堂局势洞若观火,你姐都未必有你知道的清楚。”

  因为这件事是贺时年一手引导促成的,而在前世,她也撑着文从翰,在江南做过类似的事情。

  当时的局势比眼下复杂百倍,其中的复杂困难如今也只有锦心知道,她自然对江南局势更为清楚。

  刚才是嘴一松直接秃噜出来了,这会被澜心一戳,她就嘿嘿一笑,眼神迷蒙带着点醉意,澜心感到有些无奈,“你就演吧!你那脑袋啊,就是不用,用起来比我们都好使!”

  她说着,又笑了起来,“也是命吧,你小时候我还不懂,今年为人母了,有些事情才想明白。慧极必伤,糊里糊涂的也没有什么不好,何必事事都求尽然。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唯愿吾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1你也不必到公卿,如今是侯夫人啦!”

  锦心不大客气地白了她一眼,哼哼道:“我那是低调,平平淡淡有什么不好?……只要能守在这块地上,守着这个家,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人生在世,所求再多,不能如愿便不如何。我所求不多,一家老小悉皆平安,便够我开心的了。”

  未心搂着她摩挲着她的毛,锦心感觉她现在就好像被辖制住的狸子,只能乖巧舒着脖子给摸,一旦反抗,她的姐姐就会在屋里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的激烈斗争。

  澜心瞧着眼热,把酒杯一放搓搓手也过来揉锦心的脑袋,蕙心无奈又好笑,把眼儿睁得圆溜溜跃跃欲试的华心按住了,然后才道:“你们两个可悠着点,过几日就要做新娘子了,今儿晚上把人欺负哭了,母亲定要骂你们的。”

  “有分寸,有分寸。”澜心说着,笑呵呵地给锦心理了理鬓发,轻抚着她的额头,又笑了:“我们小囡囡也长大了,我管你姐夫打听了,他说那贺旭是个品行端正之人,深受当今与太子信重,我也不知他挂冠离朝退居金陵有几分是因为你,可但凡有一分,也算他是个有担当的。你成了亲在金陵,我们都欢喜,你别看我现在在京城,可你姐夫想做些实事,不想一直在京中仗着他父亲的荫蔽走仕途,我们两个未来指不定天南海北地往哪走呢,来南边也有可能,你在家里,有父亲护着,咱们总有团聚的一日,那姓贺的若敢对你不好,在京里没奈何他,咱们家在金陵好歹算个地头蛇吧?”

  她是想到那里说到哪,本来她已与赵斐商量好了,老来回到金陵,她想把妹妹接到自己身边,或者住得近些也好照顾锦心,可如今锦心忽然有了定亲的音信,原先那些打算就都不算数了。

  她一会担心那贺旭对锦心不好,一会又怕锦心这身子婚后再有什么意外,这会两杯酒下肚也有些上头,拉着锦心絮絮说了许多。

  锦心也不嫌烦,枕在未心膝上一点点听着,好一会,等澜心住口收了神通,才悠悠来一句:“二姐你不愧是当娘的人了。”

  “好你小没良心的!”澜心的杏眼瞪得溜圆,双手掐腰,“我是为谁好?为了谁好?”

  “为我、为我、都是为了我好!”锦心连忙一叠声地道,才把澜心接下来的控诉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