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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庶女只想长命百岁第30节(1 / 2)





  锦心亦笑得恳切,张口欲言,却先微微咳了两声,绣巧忙递茶水上前,锦心顺了半晌的气,方吐出一口气,轻声道:“我身子一向不好,行事有不周的地方,还请嬷嬷见谅。”

  钱嬷嬷笑笑,半晌憋出一句:“姑娘客套了。”

  “卢妈妈,叫院里人都进来吧,也见一见钱嬷嬷,这是太太特意为我请回来的教引嬷嬷,往后许多年,怕咱们都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了。诸位共事,彼此熟悉、和睦些才好。”锦心笑意盈盈地道。

  钱嬷嬷方才悄悄打量她,见她坐在炕上,倚着凭几引枕,年龄尚幼虽是一团稚气,但面目端静处事亦算有度,绝非寻常稚儿可比。

  这会她扬唇一笑,倒是透露出几分稚气娇俏来,目光清澈天真纯然,语气神情都极为诚恳,叫钱嬷嬷心中稍定,矜持地笑着,微微颔首:“便如姑娘所言。”

  当下便有人引院内众婢仆入内,但并不如西屋,只在正堂里分做三排,婄云上前两步,向钱嬷嬷微一欠身:“婢子婄云,忝居姑娘身侧贴身侍婢之位,这位绣巧与我同职。这位卢嬷嬷是姑娘的乳母、骆嬷嬷是姨娘特意派来照顾姑娘的……”

  随后又将院内其余十二人一一介绍过,言语简练却恰到其处,各人的职责都介绍清楚。

  钱嬷嬷总觉着她身上有一种隐隐熟悉的感觉,叫她无端感到敬畏,却总是想不起来自于何,心中便有些微恼——对婄云也对自己。

  在宫中时是个小小的粗使宫女,在宫中八年只在尚食局伺候,连一个主子都没见到过,但凡是个有两分脸面的宫人都能对她吆五喝六,地位最卑。

  如今出了宫,被幼时就知道富贵滔天金砖铺地的皇商文家恭恭敬敬请来做教习教导姑娘,本以为从此就是挺直腰板过日子的时候了,怎得今日却处处不对。

  先是本来商量好的,在姑娘们面前端好架子立起威严,偏生那四姑娘一拜,眼神在她身上轻飘飘一过,她便不由欠身还礼,可以说是坏了原本大半的打算。

  后是来到这院子里,本应先声夺人的,偏生人家主子身子不好,连着请大夫开汤药,一番折腾下来她立威的最好时机也过了。

  这会人家笑盈盈地开口,多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从主到仆都恭敬恳切,她总算找到几分硬气来,那头人家院子里的粗使进来,打头四个一水沉着恭顺进退有度,后头的低着头倒是看不出什么,但也都安安静静地垂首立着,倒叫她找回几分在宫里的感觉,不自觉就拘束起来。

  宫里……对,宫里!

  她想起那丫头给她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了,就是她在宫里时见到的那些掌事女官的样子,端静沉稳笑脸中也带着严肃,叫人一眼瞧见便心生畏惧敬服。

  可惜这丫头到底年岁尚小,气势是能唬人,却唬不住她。

  钱嬷嬷双手交叠微抬,摆出往日见的那些掌事女官、太监的模样姿态,腰板挺得更直,对着众人微微点头,沉声道:“往后咱们同处一处,我先将丑话说在前头。我是宫中内廷出身,年满二十四岁,蒙圣上恩重归乡,贵府太太请我来教导姑娘礼仪规矩,姑娘身边的人自然也要受些熏陶,出去才叫人看到大家子的气度,免得平白打了我的脸。故而日后若有什么严苛叫大家觉着冒犯的地方,我现下先给大家赔个不是,请大家多多见谅。”

  锦心眼中笑意更浓,率先开口:“嬷嬷说得有理。”

  她摆出对钱嬷嬷敬重的样子,底下的人自然莫有不从,何况“宫中内廷”这四个字摆出来就是金字招牌,这院里多数人不知道这位钱嬷嬷的底细,只听闻是宫中出身,这会不免心生畏惧,见姑娘都开口了,连忙齐声应答。

  钱嬷嬷这才略略感到舒心,锦心见她话都说完了,便道:“取备给嬷嬷的表礼来吧,不是什么珍贵东西,不过南地冬日天寒潮湿,有一块好皮子并六尺大绒,嬷嬷裁件袄儿穿着吧。”

  皮子是一块水貂皮,算不上顶好却也能值几百银子,钱嬷嬷到底是在宫里见过几样好东西的,这会还端得住,镇定地道了谢。

  锦心道:“卢妈妈不在里头住,钱嬷嬷你与骆嬷嬷相邻,叫骆嬷嬷引你过去看看屋室吧。一应被褥枕衾帐幔茶具都是新备的,嬷嬷若是还缺少什么,只管与婄云说便是。”

  婄云面上带着小,与钱嬷嬷道了个万福,钱嬷嬷点点头,笑道:“见姑娘年幼,却能将事情安排得如此周全,可知的聪明灵慧,往后学习起来定然也会一点即通。”

  锦心抿嘴儿一笑,“承嬷嬷的吉言了。”

  她这会看起来就宛如是一个真正单纯满身稚气的小女孩,一笑眼睛弯弯的,眼中带着信任,行为看得出敬重,叫钱嬷嬷心中最后一块不放心的地方也松了下来。

  锦心又交代绣巧:“你跟着嬷嬷们去,若有什么缺了少了的,你便记下回来库房取,咱们这里没有的,只管去找大姐姐要。咱们家的大财主昨儿个特意交代我的,可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心。”

  绣巧噗嗤一笑,应了是,钱嬷嬷看了锦心一眼,转头随着骆嬷嬷出去了。

  人一去,锦心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留下婄云伺候便是了。卢妈妈,今儿左右也没什么事儿了,您回去歇着吧,这冰天雪地的,院里又没事,这几日您也不必来回折腾,好好在家操办年节,若是有事儿,我叫婄云从后门出去叫您就是了。”

  这边园子后门出去,从厨房、针线房与这边大库房、两间小客院间的夹道子穿过,便是文府的后门了,后门外头那一条巷子上都是文府家生人,卢妈妈家就在后门不远处居住,从这头出去传话叫人都方便。

  卢妈妈笑道:“钱嬷嬷第一天来,我出去了倒显得怪没规矩的。我就去茶房看看她们煎药,再给姐儿炖个汤喝,老爷一早叫人送来二斤好羊骨,砍些白萝卜进去,水灵灵地炖一碗汤出来,姐儿赏脸,好歹喝两口,别叫我这大半辈子的手艺被人嘲笑,老脸上可挂不住。”

  锦心听了便笑,杏核眼儿弯弯地,月牙儿似的,仿佛天生就带着灵性,卢妈妈心都要化了,摇头叹道:“等做出来姑娘您倒是但凡多喝一口啊,我就谢天谢地谢祖宗了。”

  锦心口味说挑剔不算很挑剔,但却绝对称不上随和,挑剔起来能叫整个厨房听到四姑娘的名号就头疼,但有时街边小摊上的吃食也能吃得开心,更偏爱身边人的手艺,卢妈妈做的蒸糕和秦姨娘的酥油鲍螺是她长这么大都没有挑剔过的。

  徐姥姥的手艺就更不必说了,偶尔做出岔子了,她自己都嫌弃,锦心也能咽两口下肚,然后用不知从哪里学会的北音与徐姥姥说:“没事,还行,能吃。”

  对于这点卢妈妈也不知是该头疼还是该感到荣幸了,这会她下去准备吃食,婄云将软毡盖在锦心膝上,温声道:“姑娘是打算先礼后兵了?不妨今日一气震慑住她,往后省事些。”

  “省事但后头还有水磨的功夫啊。”锦心笑吟吟地看向她,“这上头,我不求省事,只求能够永远免除后患。正好借此一招,也将院内人心整肃,借她的引子筛查一下人心,旁事可忍,心地不善者,我不留之。”

  婄云俯首应诺:“奴婢明白了。”

  锦心是打算先礼敬钱嬷嬷,她本性如何决定她往后形势如何,若是十分猖狂骄纵,锦心断不容她,但看她能在宫中活了八年全手全脚脑袋好好地出来了,可知应不是十分猖狂之人。

  这八年一直都在基层,可知其本性软弱惜命,自然就更好操控。

  若是她在宫中压抑多年,出宫之后一朝放松乃至性情大改……那锦心也不是没有法子。

  只要她安安分分的,锦心不介意院里养个人叫文老爷、文夫人和徐姨娘安心,何况养人的钱也不从她这里出。

  见她笑的有几分戏谑促狭,婄云便知她此时思绪怕是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无奈地摇了摇头,与锦心道:“奴婢近日倒是得了个稀罕玩意,姑娘可愿看一看吗?”

  锦心略一扬眉,“什么稀罕玩意,值得你这样郑重。”

  婄云便明白了,笑着欠一欠身:“奴婢这就下去取来。”

  她下去不多时,怀里捧着个小布包回来,锦心见了心里觉着有些不对,倾身掀开,里头竟然是一只通体如滚炭绸缎般漆黑顺滑的猫儿,小小一只,伏在婄云怀里,一双眼儿中仿佛有隐隐的金线,猫儿尚小,却能从它的四肢身躯看出几分来日的敏捷来。

  锦心扬眉,“你从哪寻来的这个?”

  “回姑娘,这叫月影乌瞳金丝虎,因通体漆黑、自两眼到尾巴尖里头藏有一条金线而得名,这金线只在星月清光下可见,故而以月影、乌瞳、金丝为名。又因它动作敏捷精神非凡,能翻墙越瓦,擅捕鼠且连日不倦,又得了一个‘虎’字。这猫儿品种珍贵难得,奴婢也是偶然得来的,想着姑娘养着,好歹解闷儿。1”婄云笑容可掬言辞颇为令人信服。

  锦心伸手要接过那只猫儿,婄云低声提醒道:“这猫儿野性难驯,婢子把着它它才没有造次,姑娘小心些,仔细叫这猫儿伤了。”

  “哼。”锦心一手捏住猫儿的后脖颈,手腕用力将猫儿提到眼前来,那猫儿发出又急又尖锐的一声:“喵嗷——!”